第一章
(1)包围
所有生活在那个世界的人都知道,梅赛西亚是这个世界中最强大的国家,百年前天魔争夺这个世界的大战中,因为天族的胜利,世界上最大的大陆德西尔拉因此成为天族的囊中之物,以王都安斯尔特为中心,梅赛西亚的国土一直绵延直大陆的边缘,西南方临海,有着重要的以贸易闻名的港口城市,从那里可以去往梅赛西亚以外的国家。
而在梅赛西亚的北方是由人类统治的名为卡莱垭的附属国,卡莱垭国境呈弧形,国土窄小纵横长度较长,北面临海,南方则包围着梅赛西亚,以出口武器而闻名。
梅赛西亚的东方则是植被茂密的灵族领地,名为图雅泽,也是梅赛西亚重要的附属国之一,而图雅泽主是以各种药草和珍稀水果或食物为名,并且灵族天生就会治疗的魔法且身材小巧加上一双和森林一样的青绿色瞳孔,在所有种族间是最容易辨认的。
梅赛西亚所在的大陆以外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国家在其周边或是在世界的另一边,只是不论是军力还是财力梅赛西亚都是这个世界上其他国家不能比的,而统治梅赛西亚的天族也就自然成了最为尊贵的存在,在国家建立的早期,天族以金色卷发和天空一般的蓝色瞳孔闻名,成年的天族会在王都安斯尔特接受“羽化”的洗礼,以求得天空的力量和庇护,不过在梅赛西亚建立后,天族和人类还有灵族联婚的情况已经屡见不鲜,除去个别天族的大家族为了保持血统纯粹而与至亲结婚的传统以外,纯血统的天族已经很少了,而因此很多天族的外貌也不再是百年前的那样,很多时候只能通过他们佩戴的家族徽章来区分。
最后,因为人类的最为普遍,且没有规律的外貌,我们就来说说这个世界如同蝼蚁般的存在——魔族。
每当人们听到这个种族的名字,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来自炼狱的毒蛇,然而,就如同没有人知道自己真正来自何处一样,没人知道魔族他们是不是真的来自炼狱,他们皮肤比正常人看起来要暗红一些,普遍都有一双鲜红的瞳孔(有极少数瞳孔为黄绿色,不过这样的魔族会被视为危险的存在,所以基本上在出生时就被杀死了),除此之外便是拥有非比寻常的力气,这也是为何他们回作为这个世界中重要的“工具”之一。
世界的齿轮从未忘记过转动,不论是至高无上的天族,惹人喜爱的灵族还是人口众多的人类,或者如同蝼蚁的魔族,都是这个世界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只是,在这相互推动而依存的齿轮之间出现了一两个不属于他们的事物而使它们卡顿时...那时世界会为之而改变?还是因此覆灭?亦或是会将它们碾碎而继续转动呢?
一切,都在漆黑且未知中等待着结局到来的那一天。
王都,梅赛西亚。
阿斯兰家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安宁,但在不知什么人放出来有关菲德安特.阿斯兰的消息后,议天院的人便不停的进出阿斯兰家。
毕竟作为天族中的两大家之一的阿斯兰家出了一个与魔族的混血儿这样的丑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到现在,坐在书房办公桌前的凯恩.阿斯兰也没想明白自己在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他现在快要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了!
“怎么?她还是没下落吗?”温柔的声音在凯恩耳边想起,转头便是一张精致的脸映入眼帘,黛尔琳.阿斯兰,这是凯恩的亲妹妹,他们俩在前不久才在王都完婚。
但现在却闹了这么一出丑闻,他心情真是一点也好不起来,现在也只能为自己愁眉不展的模样对着黛尔琳抱歉的笑了笑。
“议天院的人那么看重视她的下落,肯定有什么原因...”黛尔琳后退一步离开了凯恩声旁,自顾自的在书架上拿下一本书随意的翻看了起来,“虽说那群家伙什么都不说,不过昨天我却无意听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的消息。”
“什么?”黛尔琳的话无意引起了凯恩的关注。
她头也没抬,像是在专注地看书,耳后的头发因为她低头的动作而滑落下一缕,阳光洒在她金色的卷发上格外动人。
“还记得父亲去世的那天么?”半饷,黛尔琳像是转移话题那样突然开口。
“1367那年年末的‘沉默悲剧’,我怎么会不记得?”凯恩回答。
“在那荒芜废墟上新建以作为纪念的艾哲拉教堂,我们那可爱的私生女妹妹就是在那里发现的。”黛尔琳合上了手中的书,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黛尔琳。”凯恩愣了许久,他真的不得不承认除了打仗以外,其他的太多方面他的妹妹真的是要比自己优秀太多了。
“嗯?”
凯恩对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脸:“血。”
黛尔琳听到凯恩的话,手温柔的在自己脸上划过,擦掉了脸上的一点鲜红,她脸上一直不变得挂着温柔的笑…
王都旁边的森林里。
“哎呀哎呀~不是都说了我这里没有杀人犯和奇怪的物件么大叔?”渊微微眯起那双如猫一般的双眼,看似礼貌的勾起嘴角,不经意似地瞟了一眼身后。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可是互相信任啊~。”说道此处,他收起笑容,将眼睛睁开看着眼前刚刚才离开的那个满脸胡茬的军人大叔,只是,这次和他一同返回的人可是有着整整一个军团的人数。“那么——现在又有何贵干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胡须男没有回答渊的问题,而是皱起眉头满脸严肃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手无寸铁但面对如此重兵包围的场面却还能一脸若无其事且笑着说话的少年。
这个人不简单,胡须男心想。
“大叔,不回答别人的问题可是很不礼貌的...”
“住口!刚刚搜查你的房间时你床下那团衣服里怎么会有帝国军追踪团失踪的第五小队队长的队徽?要不是我在路上查了查,差点就被你跑掉了!”胡茬男打断了渊的话。
“切,那种东西早知道就不乱扔了,本来觉得说不定会派上用场,可我怎么知道这些麻烦事会找上我?”渊在心里抱怨着,“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说...”
他看了看眼前把此处围得水泄不通的军队人数——还是尽早撤离的好。
菲德安特现在正躲在门后,手上攥着一把银质的水果刀,正庆幸着自己还没有走出去。
听他们的对话,胡须男似乎并不是来抓她的,而是这个叫渊的人闯了什么祸,回来找他算账的。
但不管怎样,现在的自己是没能力和那么一群人争斗的,说不定出去了那群人会更激动,反而添乱,她决定暂时待在房子里。
她随意地看着四周,除了数量异常的镜子以外,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两室一厅。只是…
她发现了什么。
刚刚...掉在地上的水煮蛋...不见了...
“他不会捡起来吃了吧...”她说着,又一次掩着门看向外面。
“你说的徽章是我在森林附件散步无意捡到的啦~难道在梅赛西亚捡东西也是犯法的吗~?”渊做出无奈的表情摊了摊手。
“哦?那还真是得不得了的巧合啊,一个普通人类跑到有扎克尔狼的森林散步?顺便还能见到一枚一帝国军的徽章,然后我们也偶然的在来的路上发现了几具被扎克尔狼从土里挖出来的帝国军的遗体?”胡茬男似乎没了耐心,直接和眼前的少年摊牌,“所以,不论你再怎么辩解,你都有很大的嫌疑,如果你问心无愧的话,就和我们回一趟王都接受调查吧!”
啧,真是个冥顽不化的人啊,渊想着,挠了挠脑袋,如果可以的话还真不想出手,虽说现在的他只要不和他们正面冲突直接逃走的话,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要带一个人走的话就有点吃力了啊。
他再次像是无意识的向身后看了一眼,现在菲德安特的价值对他来说可是很重要的,他们费尽心思想要找到她就是最能利用的地方。说不定有哪个大人,此刻正在慌乱不止地抠着头皮吧?
“你要是再瞎扯,就别怪我用武力带你回去了!”眼前的人都穿着威武的盔甲,阳光照在上面刺得人眼睛疼。
“这可真是过分啊~!这是威胁啊大叔~,威胁~!真没想到神圣的帝国军竟然会威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年啊~这传出去可是有点不好听哦~?”让他恼火的是渊的回答仍然是那种轻浮的语气。
“给我把他抓起来!”随着一声令下,男人身后的士兵就迅速的冲了上来。
渊闪身躲开其中一人当面砍下的利剑,抬腿将那人反踢了回去,接下来的人却还是接连不断的攻上来...
“喂喂!你们难道没有听见命令是‘给我把他抓起来!’吗?为什么要一剑砍过来啊!听不懂话也得有个限度啊,真是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一个手肘打在扑上来的人肚子上,连模仿那个胡须男的语气都像本人那样没吐痰,而那个挨打的人只覆盖到胸前的轻铠甲完全没有起到保护的作用。
渊的眼神开始慢慢的变化:“还真是让人烦躁呢~。”
唯独说话还是那样带着恶趣味般的轻佻语气。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吗?”他小声喃喃道。
(2)渊:黑色的新月
刚刚这几个人应该只是试探而已,帝国的军队如果都是这些像今天才出外勤的人一样的话,梅赛西亚就不会是这个世界最强盛的国家了。
我这么想着,眼睛看向了胡须男。
我还是想试试我的运气:“那个呀,大叔你们这趟的目的并不是我吧?你们不是在找一个黑发少女吗?看您这趟的阵势,要是找不到的话回去应该没有好果子吃吧?为什么不加紧搜寻反而又跑回来呢?有这个功夫现在人恐怕都快出森林拦到某个好事的商人的马车了吧?这样真的好吗?”
“你少给我瞎说!一个弱女子,跑到全是狼的森林里,没吃没喝的还能跑多远?这片森林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发出了禁止令!没有哪个商人会过来的,他们的耳朵灵的很!”
看来我的运气并不是很好,不过通过他的话我至少知道了他们对于菲德安特的了解很少,要说为什么的话,就是因为他们对于菲德安特的印象只是一个逃跑的“弱女子”。
胡须男一脸严肃的说:“我们已经把森林翻了个底朝天,但是里面只有那群该死的狼扒着几具尸体以及一两个白痴冒险家!所以…那个少女要不是被狼吃掉了的话,就只有可能在你这里了!”
胡须男拔出剑指向了我:“我不知道你把她藏在了哪里,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是想晚点死的话,就给我乖乖把她交出来,还有,你最好能对刚刚的队徽有个合理的解释!”
“哎呀~大叔啊,这可是个天大的误会啊~”我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虽然漂亮的少女谁都喜欢,不过我可没有饥渴到为了一个少女和整个帝国过不去吧?至于那枚徽章我已经给你解释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啊~”
我一脸的无奈。
这个时候要是想要逃跑的话…就得从胡须男入手,因为这个家伙确实比他外表看要聪明一点。如果要从他入手的话…
我露出一脸猥琐的表情:“而且一个‘黑发紫瞳身穿一件白色裙子身材不错的少女’之类的,根本不是我的菜啊~,哎呀~,难道,您好这口吗?”
我捂住了嘴强忍着笑意,因为胡须男的脸就像吃了辣椒一样红了起来,这简直效果拔群嘛!
他知道我在玩他,因为他们现在的头等任务目标就是我刚刚口中所描述的——菲德安特,周围的士兵脸色开始复杂了起来…
胡须男剑握的手都抖起来了…
这时一个看似是副队长的家伙还凑到胡须男身边添油加醋:“别中了那个家伙的挑衅啊队长!他绝对在筹划什么阴谋!队长冷静啊!”
“噗!噗哈哈哈哈我忍不住了哈哈哈哈,没想到大叔的兴趣这么好呀~。居然如此清纯吗哈哈哈哈哈~!怎么对得起你那浓密的胡须啊!啊哈哈哈~。”我捂住肚子蹲了下来,嘲讽的话语脱口而出。
我还顺便脑补了一下门里那位符合条件的少女的表情,差点真笑了起来。
“你!你个臭小子!搜捕的事放在后面!现在我要让你吞了你说的话!”胡须男扯动缰绳驱马冲上前来,一副不把我砍成比我的茶叶还细的渣渣不甘心的表情,完全无视了后面的“队长!”的叫声。
一般像我这样的20岁青年遇到一个帝国军小队长带着如此“洋溢”的杀意冲向自己一定会吓尿的吧?(各种意义上)
虽然我也很兴奋,不过我并不觉得我会是那种一般的人,不如说激怒他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原来彻底惹怒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啊~,这可真是,有趣】
我脸上裂开了微笑,慢慢起身,背过了右手,做出了迎击的姿势。
距离还不到。
我看到了胡须男的虽然愤怒的情绪占了理智的上风,但是他还是注意到了我的右手。
在战马的头离我的头只有不到2米距离的时候,我把用右手从口袋里摸出来的东西对着胡须男的胡须用力扔了过去。
“天真!我早就注意到了!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鬼!”胡须男一剑斜劈,把那个东西切成了两半。
“想偷袭我?你还是先练练暗器吧!”胡须男笑道。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是悲伤的,因为我的完美的水煮蛋被切成了两半。
不过同时我也暗自高兴我的招数并没有识破,因为恼羞成怒的胡须男并没有注意到他挥刀劈成两半的东西中心是黑色的。
那是我在房间里听到马蹄声后塞进去,在之前为了摆脱追兵顺手牵羊得来的闪光烟雾弹。
“砰!”闪光过后是一阵强烈的烟雾扩散开来。
雾气只是大范围的拖延时间,闪光只有近距离才有用但是效果很好,胡须男一时半会是看不了东西了。
我趁机冲回了家门,推门的时候又差点让躲在门后的菲德安特摔一跤,不过这次我可没有时间和她开玩笑了。
“不想和他们走的话就趁现在哦!”我在她倒下的瞬间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
“你想怎么做?现在来说我们没能力跑得过骑马的他们。”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面无表情的样子,我还真好奇她怎么做到的。
但是现在我也没时间在意这些了。
“有狼就行了哟~!”我翻出了窗户转过头将她从里面拉了出来,“安心和我走就是了~”
“难道你想…小心前面!”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提高了音量。
“!”迎面而来的是盾兵的盾牌。
要不是菲德安特提醒我一句,这一下就能让我再一次梦见那个怪物了。
她的提醒让我能够侧过身,勉强的躲过了盾牌,但也顺着他的攻势后退了一步。
这么耗着可不是办法。我低头看看了我的影子,它正好就在盾兵脚下。
运气真好!我的脸上又露出了微笑。
盾兵本来想举起盾牌挡住去路(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但是他并没有挡住我们的脚步,因为有一双漆黑的手从盾兵身后抓住了他的脸。
在他身后,一个漆黑的轮廓正露出新月一样的微笑,虽然他戴着头盔,但我还是能看到头盔间隙里面他那恐怖的眼神,我也知道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因为——这是我弄得嘛~
“那个东西是什么啊?” 菲德安特在我身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像是石化了的士兵。
“别急嘛~,看我给你变个戏法~,菲德安特小姐~”话落,我从左手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直接把它丢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顿时一股扎克尔狼血独有的血腥味飘散开来。
“呵~!”我一边跑着,一边深吸了一口气。
“啊呜——”我学着狼长啸一声。
森林各处鸟群惊起四散而飞,狼群回应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看吧~!这下可热闹了哦~。”
我回头看向了少女,没想到少女还是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似乎没有对我做的事有任何兴趣,反而像是在思索什么。
本以为至少能看到她些许吃惊的表情呢…
“你与其看着我跑不如看着前面。” 菲德安特抬眼看向我说(如果不是她的嘴巴在动她的脸就真的静止了)
“好好~,遇到我您真是运气好啊~!”我甩开右手冲向了前面的骑在马上的士兵,在看到那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做出吃惊的表情的同时,我还在蝴蝶刀那光滑的刀身上看到了和我一样笑容的黑色身影...
“啊!该死!我的眼睛!喂!给我报告!人哪里去了?”胡须男挥舞着剑一边驱散这雾气一边吼道。
旁边的副队长说道:“他们好像从小屋后面逃到森林里去了!队长!森林从里刚刚开始就传来了奇怪的狼嚎,另外屋后面有个盾兵的样子有点怪,我们要追吗?”
“要追吗?要是那个女的有个三张两短,我们不如直接去喂狼算了!而且那个小鬼也不能放过!给我追!全部人给我准备好武器!不管遇到狼还是那个小鬼,弄死再说!女的一定得给我找到活的!”胡须男一边喊一边下了马。
“队长?您不去吗?”副队长问道。
“我?如果我遇到他们,我今天要让那个小子后悔被生出来!喂,如果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却追不上的,给我发信号!你们去追,我自己行动,指挥让你们副队长来,赶紧给我追!”胡须男一边吼着,一边开始活动起肩膀,身上的盔甲互相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是!”接到命令的小队马不停蹄的冲进了森林,而他们不知道,在森林迎接他们的,只有无声的风和回声不断的狼嚎而已。
那些家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追进来,所以,他们一定会遇到闻到血腥味赶来的扎克尔狼…
然后他们一定会掐起来!
虽然我很想看看他们互相啃食的模样,但眼下,还是把我重要的客人保护好把~
我擦了擦刀上骑兵的血,把刀收回了袖子,理了理思路。
接下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应该还会遇到一两个兵或者一两只狼,然后我们就能穿过森林来到大路上,到了那里就能找到马车,找了马车他们就别想再见到我们了,推理完毕~,完美~。要不是现在跑的急我一定奖励自己一颗蛋!
“您还跑得动吧?尊敬的菲德安特小姐~?”我回头问道。
“这样把狼引过去当替死鬼,虽然是个好主意,但是未免也太可怜了。” 菲德安特盯着我说。
奇怪的是,她虽然也在快速呼吸,但是却一点也没有喘,难道她刚刚趁我动手的时候睡了一觉不成?我感觉她的气色反而好很多。
“谁?你说那些士兵么?他们要是不可怜,那可怜的就是我...”
“不,我说的是狼。”菲德安特打断我的话。
“哎呀~,您心疼的居然是狼吗?放心吧~,那群聪明的狼发现自己不是对手就会撤退的,但是它们肯定会带走几条胳膊和腿就是了~您还是专心跑吧,免得…”难道有时间开玩笑的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感觉到了异样。
跑了这么久了,为啥什么也没有来啊?
我不由得闭上了嘴注意起来。
我看到了前方有一颗树不和谐的抖动了一下。
然后就一把标准的骑士剑就飞了过来,跟着剑一起来的还有那个胡须男。
我一把推开了菲德安特,一边扫了一圈腿,掀起一卷沙尘。
菲德安特顺势躲到了一旁,所幸那把剑也没有冲她去,胡须男用手挡着了眼睛,没有被沙尘影响。
我也躲开了他的剑,趁机拉开了距离,让我有空说话:“哎呀好危险~!大叔你也学会偷袭这一套了?不对啊在这之前你是怎么这么快就来的啊?马在森林里可跑不到这么快吧?你…啊。好吧,原来如此~。”
我看到了环绕着胡须男身体的红色气体。
“燃烧之体,是吗~?真不愧是帝国军战士~,和一般人就是没法比啊~,能让大叔你用出这招来,我是不是可以死而无憾了呢~?”
“哼!少抬举我!用狼血引出狼来和我的手下对掐这种阴险的招数我也只是在战场上见过,没想到今天让你小子也来这出。”胡须男这次没有小看我,脸也不是那种红色了…这可难办啊…
“确实燃烧之体经过训练的话人人都可以学到,但是这并不是一般人能够使出来的招数,能用出来的人好像真的不多,它能提高使用者的各项身体机能,但是使用时身体会像火焰一样燃烧,过度使用好像还会把自己烧成灰呢~,一般这招可是在决斗中的王牌啊~,大叔你仅仅用这招来赶路,这也太奢侈了吧~?”我微笑着说,眼睛一直盯着胡须男,“还是说,大叔你可以开启燃烧之体的时间久到可以用来赶路呢~?”
“你猜啊~,小鬼~。”胡须男模仿我的语气说(虽然一点也不像!),“这次,你可跑不掉了!果然这个女人也在这里,我已经有足够的理由就地处刑你了!我的手下来不了,不过你怎么也没想到会和我单挑吧?在我收拾完你之后,这个女人就得乖乖的跟我去见凯恩大人!”他看了一眼菲德安特藏起的方向。
“凯恩?”依靠在我身旁一颗树后的菲德安特听到这个名字后微微一愣,“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喂喂别在这种时候思考人生啊大小姐!你不是那个…”话到嘴边我也没说出来,胡须男可没必要知道这些,我知道就够了。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无论如何大叔你也不愿意放我们走吗~?你看~,你只要回去说是有些‘邪恶’组织为了得到这位小姐所以从中作梗把小姐抓走了呀~,这样你们回去也可以交差,您也不必这么丢人…我是指,被我拖了这么久~?”
“扯*!你刚刚是不是当众让我蒙羞!这种侮辱我在战场上都没遇到过!你必须让我消消气!”胡须男脸又红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是烧红的还是‘烧’红的)。
“哎呀~,真的没办法了吗~?我可不擅长打架啊~…”我话还没说完,胡须男就砍了过来。
“首先就是你这张嘴!”锋利的剑加上燃烧之体的热浪一起冲着面门而来。
果然有了燃烧之体速度就是够快够热!我勉强躲过这一剑以后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快烧起来了。
本来我希望菲德安特她能不能使出什么神奇的魔法,结果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完全没有注意我这边的战况,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就好像我们俩谁能活下来谁带走她,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一样。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你还有闲心瞎想?”胡须男并没有停止攻击,他根本就没有让我有机会拉开距离,身旁的树木也因为他的攻击应声而倒,而我为了躲开那灼热的剑一直在后退,利用森林的树木和地形小心的躲开他的攻击。
我还抓住机会向他丢了颗石头,结果被轻轻一个横批就斩到一边去了。
“切…”
“喂喂,你就只会用这些小手段了吗?”胡须男开始说道,他的每一剑离我越来越近了。
被抓到就完了,好像我心里这么说了句,不过我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像将死之人,因为,我已经有把握了。
我握紧右手挥拳冲向了胡须男:“尝尝这个吧!”
“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胡须男并没有理会我的右手,挥拳击中了我的左手。
左手就像撞到一块烧红的铁上面一样,几颗烟雾弹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额!疼…”我颤抖着左手,这一下一定会肿的!
得赶紧拉开距离…
“!”
“这次你可别想逃了!”可能是我吃疼的影响吧,胡须男在我后跳的时候立马冲到了我的面前。
“去死吧!”胡须男猛力的竖劈下来,正在后跳的我是没法逃掉了。
这个情况,可真的是…
太好了!我在心里叫到,嘴里“呵~”了一声。
然后直接用右手手臂去迎接那股热浪。
“叮!”我的手臂转来了金属激烈碰撞发出的声音,我闻到了我的袖子被烤臭的味道,我感觉右手麻酥酥的就像喝醉了一样,我也看到了我的袖子被切开以后里面露出的蝴蝶刀。
刚刚那一颗石头让我确定了那个胡须男的剑还没锋利到能把我和我的刀一起劈成两半。
“什么?”胡须男肯定以为这一下至少会让我鬼哭狼嚎一下吧。
虽然按我的计划他应该就是这幅表情,不过实际看到的效果真的比想象的好得多。
我忍着笑,快速的顺势左手抓住了胡须男握剑的右手,右手的蝴蝶刀随着力道旋转而起,直奔胡须男的脖子。
说好听点,我很希望能见到红色的蝴蝶,不过它在离胡须男的脖子的位置不到3寸的位置就停了下来,因为胡须男左手抓住了它,血顺着刀流到了我的手上。
“不是吧~?空手抓刀应该会很痛吧大叔~你也真下得去手啊~,不如我们一起松手然后各回各家如何~?”我暗中用着劲,嘴里也没有停下。
虽然现在我是优势,不过很明显我的力气没有他的大。
“你这个该死的小子…竟然又偷袭!不过这次你可是真的没地方走了!”胡须男缓了缓,随后整个人都压了过来,重心开始往我这里压。
我的手快没劲了,全身也跟散了架一样,感觉自己抓着的不是生物而是一团火。
这种时候一般人应该会喊救命了,而按照剧情的话女主角就应该从背后给这位大叔一刀,然后我们远走高飞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并不)!
但事实是菲德安特好像并没有要帮我的意思,她目光虽然看着这里,不过那个目光的意思应该是我该怎么获胜的好奇。
也就是说,聪明的菲德安特小姐刚刚就看出了我的伎俩,这次又开始好奇我又会怎么出手——她居然不信我会这么完蛋!
“哎呀哎呀~,有时候太聪明也不好啊~不过我也没资格说吗~?哈哈。”我笑着说,我低头看了看现在和他的距离,刚好。
“你在说什…”胡须男没有说完,因为他的眼睛里印出了从我身后伸出的手,还有…
【那个家伙】的轮廓。
“跑不掉的,是你啊~大叔~。”我的嘴巴没有动,声音从我背后冒了出来。
我则在前面说到:“现在,让我看看大叔你的怪物是,长什么样子的吧!”
胡须男怎么壮也只有两只手,不巧的是他现在没有哪只手有空。
他并没有坐以待毙,用力握紧了我的刀(哪怕血都喷了出来),右手松开了自己的剑,一拳挥了过来,被这个烧红的拳头打中的话估计连叫都叫不出来吧!
我用力扯出了在他左手的刀(至于他的左手已经被染的看不清了),横到了快到面门的拳头前,虽然成功阻止了我的脑袋开花,但我的刀却被打飞了,有些糟糕的就是,刀的方向正朝着菲德安特!
要是她出事的话我这一趟不是白干了?
很可惜的是就算黑手也抓不住飞奔而去的刀。
不管怎么样我也得把自己保住!这么想着的我又一次注意力到了胡须男这里,由于他没有打中我又离我很近,要是放过这个机会我死了以后会打自己脸的!
我背后漆黑的手狠狠的按住了胡须男的脸,身后漆黑的脸上还是那个新月。
胡须男产生了全身的血液都被抽离的空虚感,而我这里则看到了某些神奇的画面…
一位年幼的少女,父亲,战争和凯恩的微笑。
而我的余光看到了我的刀像是碰到了一丝不明显却异常明亮的光上面,一闪而过后不知道弹到哪里去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大叔你就算是帝国军的小队长,但是身为人类的你怎么能直接和凯恩见面,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您还真是个好父亲啊~,恩~?大叔~?”胡须男听到了我的声音,却没有看见我的人,因为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他的周围除了他以外什么都没有。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这里是哪里!回答我!”胡须男吼道,他胡乱的挥起了剑。
“哎呀哎呀~,原来您是被迫当的兵啊?哎呀真是过分啊,之前居然为了还赌债让自己的女儿被抓走了呀~——在自己的面前呢呵呵呵~!”我的声音从黑暗的四方传出。
“你给我闭嘴!当时我确实是在场,但是我当时被打昏了!醒了才发现了女儿被带走的字条!不然我一定不会…”胡须男底下了头。
“说谎可不好哦~,大叔~?我可是知道的哦~”无限的黑暗上空,露出了一轮新月,“您当时确实是被打晕了,但是在女儿向您呼救时,您是醒过来了的,对吧~?”
“不!我没有醒!你这家伙知道些什么!”他怒吼道。
“当时您确实有冲过去拼命的冲动,但是您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我并没有理会他的怒吼,“您当时不是这么想的吗~?这下是不是就,可以借机不用还债了~?只要女儿她被…”
“你给我闭嘴!闭嘴!闭嘴!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凯恩大人救了她!还给她看了病!为此我必须报答凯恩大人!为他而战!为此我得把那个女人抓回去!”胡须男已经接近嘶吼了。
“哎呀哎呀~,您可真是的,您难道就真的觉得,是凯恩大人救了你的女儿吗?”天上的新月越来越大,越来越黑,“您难道不想想,您当时藏身的位置怎么被知道的吗?您还记得您被抓的前一天喝醉的时候在酒吧高喊我就是那个‘燃烧的男人’的时候,座位旁边那个神色诡异的人吗?他身上的帝国军徽章你没注意到么?您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吗?恩?还是不愿承认呢?”
“我…我…”胡须男剑掉到了地上,右手捂住了头。
他的左手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破皮而出。
那是一只红色的手臂,原来的左手被拿在了红手之中。
“哦呀哦呀~,这就是您身体里的怪物吗?居然这么红啊?”我嘀咕了一句。
“您应该知道您可爱的女儿现在说是在治病,实际上和被‘囚禁’没有什么区别吧?”我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眼前,“不信的话您要不要回去问问您那尊贵的凯恩大人,看看他愿不愿意让您带走女儿啊?然后您再回来给我讨论讨论您的忠心耿耿~。”
胡须男脸上还留有怒气,不过他不再喘息的神态说明他在思考。
这样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如果我问完了我的问题,事实不是你所说的那样的话…”他慢慢的说道。
“那就请您作为精锐再来取我性命吧~。”突然从他身后的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您还没有放弃,对吧?所以您还没有被‘吃掉’。”
“喂!我的左手是怎么回事?你说的怪物是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招数啊!”胡须男问道,他并没有理会身后的手。
“啊,这个话题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慢慢聊,如果等你问完了你该问的之后,你还是你的话~。”我的声音越来越远。
“你给我等等!别走!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该去哪里找你?”胡须男转过头,抓住了那只黑手。
“在我们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您要是信我就给我一拳,您要是不信我就请一剑斩过来吧~,到时候我保证,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会很有意思的~,呵呵~。另外,你好像抓疼他的手了,大叔~。”
说完这句话后,光线挤进了胡须男满目的黑暗之中,这时的他才看清楚了现在的情况。他现在丢掉了剑,满脸是汗地抓着副队长的手,而副队长被他捏的快要尖叫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胡须男松开手问到。
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除了在流血以外和正常的没有区别,刚刚的红手像一个梦一样。
“我来的时候看到队长身上有个黑色的小人抱着你的头冒着气,想过来救你的时候你就突然转过身来抓住了我的手,疼的我大喊队长,那个小人转过来笑了一声就消失了。”
副队长捂着手说。
“为什么只有你来了?其他人呢?”胡须男拿起了剑,收回剑鞘。
“只有我来了,我们的伤亡惨重,活着的都受了伤,只有我还是全的…”副队长一脸的悲痛,“今天那些狼好像格外的拼命啊,怎么杀都不肯撤退…仿佛和我们有仇一样。”
“哼,那当然了,那个家伙肯定撒了一地小狼的血!”胡须男恶狠狠地说,要知道扎克尔狼是很记仇的生物,他快速翻身骑上副队长带来的马,往王都方向走去。
“诶?队长,我们不追了吗?队长你刚刚已经伤到那个小子了对吧?这里已经是森林的尽头了,我们两个人骑马的话一定可以抓到他们的。”副队长也跨上了马,不过还没有动。
“哼,追什么,如果他们到了卓纳商道,在那里随便找一辆马车一藏,你我两个怎么找?回去吧!这事我去和上面好好说!”胡须男看了看血肉模糊的左手又恢复了以往的气势,不过心里想着的却不是回去该去哪里喝酒。
副队长跟在后面嘟囔了一句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在他们到大路之前拦住他们的。不过这句话好像胡须男没有听到。
我带着菲德安特跑出了森林,在人来人往的卓纳商道上找了一辆马车,方向是卡莱垭国的最大武器黑市——哲埃刻。
我把左手放在冰水里,把右手放在了马车上铺垫的柔软草垫上,对着一旁逗猫的菲德安特发出了叫唤:“哎呀哎呀~,您居然把爱心用在一只从未见过面的猫上面也不过来安慰一下为了救我们两个而左手肿痛右手麻痹的我~!真过分~!”
“确实我得承认你救了我…们俩,不过我还是无法原谅你用小狼血吸引扎克尔狼的手法,小狼也是你杀的吗?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会有这么一天?不然你怎么会准备的这么齐全?还有,那个黑色的家伙又是什么东西?” 又是菲德安特式的问题四连发,比起刚刚见面的她,话似乎多了不少。
“等等啊,在我回答您的一系列问题之前,请您先回答一个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问题好吧?我的蝴蝶刀你用了什么魔法最重要的是被你弄到哪里去了?”我眯起眼睛,看着菲德安特问道。
天空渐渐被染上墨色,就连菲德安特那双特别的紫色瞳,也被黑暗笼罩了…
“不知道。”迎着我的目光,她没有丝毫的躲闪,良久后开口。
可惜了我的好刀…
我捂住了脸,长久地沉浸了失去的悲伤之中。
有那么一会以后,我翻过了这页,一抹脸,继续开口“不过,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话问道一半,我才感觉到腿上一沉,菲德安特枕着我的腿,蜷缩着身体就这么睡下了。
“哎哎~,意外的一点戒备心也没有呢~”我无奈的揉了揉头发,“就算有着神奇的身份,但她果然还是一个少女吗?”
但是,她枕在我腿上的这个画面…好像很眼熟…
带妹妹逃走时,也有过这个画面。
是的,我不可能会忘记的…
虽然我一直不想让自己情绪化…
“不过只是现在的话也…可以吧?”我扬起头,用手捂住了眼睛。
不知不觉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商队里的车夫点燃了车上照明用的煤油灯,昏黄的灯光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3)菲德安特:最后的幸存者
“呐,你为什么不愿意想起来呢?”四周的空气低到令人忍不住颤抖,我不由的将身体尽力的蜷缩起来,一望无际的雪白梦境,她的声音仍然和那时一样,她总说着一些莫名的话,问一些不明所以的问题,但我很少回答。
“你总是逃避,弄得自己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她的声音再次传来,稚嫩的声音里满是不屑。
“我能逃避什么?原来的事我想回想起来,可我的记忆和这个梦一样空白。”我皱紧眉头。
真是无理取闹,如果可以我还真想见见这个一直在我梦里唠叨个没完的小鬼,然后给她一巴掌。
“你想?你从醒来到现在一次都没尝试过去找寻以前的事不是么?”她讽刺的笑一声。
“你知道什么?!”听到她的话,这是我从醒来第一次情绪失控,这个家伙就像很了解我一样,自以为是的说着批判的话,那满是嘲讽的语气,我几乎是吼了回去,但是却找不到反驳她的话。
“我......”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吞了下去,从寒冷的感觉慢慢的被驱散开始,耳边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首分外耳熟的小提琴演奏的曲子,悲伤婉转,像是寒冬中随着风儿散落的雪花,音乐声越来越近,眼前的画面突然闪动,音乐声也开始变得时而嘈杂又忽而清晰,我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切的变化。
那模糊的画面终于清晰了起。
如果非要给这个画面取个名字的话,那一定叫做“绝望”。
那是一种无尽梦幻般的粉色夕阳,只有被染成粉色的云朵漂浮在空中,视线渐渐向下移动,那本美丽万分的夕阳下却是无尽尸体堆成的尸山,一些白色的十字架横七竖八的穿插在其间,像是为这里的亡灵集体准备的,毫无诚意的慰藉...
再向下看去,在其中的一座尸山之上,有一座白色的建筑,像个鸟笼一样的建筑,一个身着白裙的女人站在里面,背对着我的视线眺望着这个世界。
“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她悲叹,声音里满是哽咽。
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因为,我清楚的听到那个声音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一阵强烈的风吹过,耳边除了风声,那一直不曾停止的小提琴乐曲也演奏到了高潮,随着那夹杂着风雪一般的曲调,眼前的景色开始模糊起来…
“看吧,这才是真正你口中无法想起来的过去。你看到的,不单单是一场梦而已。”她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我却没那么抗拒这个声音了。
渐渐的,梦中的白色开始消退,我开始感受到地面微微的震动,我这才想起来我现在和渊正在一辆向着梅塞西亚北方行驶的商队马车上。
轻轻的睁开眼睛,渊身上穿的衬衫映入眼帘,啊,我记得昨天似乎枕着他的腿睡着了。
用手支撑起身体,盖在我身上的东西滑下,这好像是他的外套,我转过目光,渊正靠着马车车厢壁上,双眼紧闭,似乎还没有醒。
环顾四周全是茂密的松树林,天空是阴沉的铅色,温度也比起昨天低了不少,逆风而行的马车也因此行动缓慢。
“大叔,我们现在到哪里了?”我向着前方驾驶着马车身形佝偻的大叔问道,因为怕风大的原因让大叔听不见,我还特意提高了音量。
“现在在梅塞西亚的北部,要到卡莱垭的边界线还有一天的路程。”车夫大叔头也没回的回答,然后从衣服的包里掏出了一根自己用烟叶卷的香烟放在嘴上,划着火柴一只手挡住前方的风点燃了香烟,他狠狠的吸了一口,吐出白烟:“不过,今天的天气似乎有点糟糕啊,说不定商队的头子会要我们停下等天气放晴了再走,要是下雪可是很危险的。”
“那等天气放晴有多久?”还没等我回应大叔的话,身后有人抢先一步提出了问题,用着熟悉的语调。
我转过头,刚刚还坐在那里的渊现在正揉着头发打量着四周。
“哟,早安,亲爱的菲德安特小姐~,托你的福我的手还没痊愈现在腿也动弹不得了~”他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对着我调侃道。
“抱……抱歉。”我有些难为情的向着他扯了扯嘴角。
“哎呀哎呀~,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客气了。您这样说话我以后可不敢和你开玩笑了哦~。”他摊摊手,很明显能看到他手上的伤。
“如果风不停的话最迟也是三天后才有可能放晴,如果风停了,再怎么也要明天早上天气才可能有所好转,最近开始入秋了,”车夫又吸了一口烟,“前者可能性更大一点。”
“唔……这可有点麻烦啊。”渊拖着下巴思考了一下。
“那个……你的衣服。”我指了指身上的外套。
“嗯?这个你先穿上吧,天没亮时看你冷到缩成一团,随手帮你盖上的,而且你现在穿的这身衣服,很引人注目呢~”他笑着指了指我身上那件已经有些破烂的白色长裙(那是专门给过世的人穿的衣服),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然后不由的将他的衣服裹紧了一些。
“你今天…”他开口似乎想对我说什么。
正在前进的商队突然停了下来,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车队上。
“喂,你们两个下来吧,刚刚领头的说要等到天气好点再出发,坐了一夜车,你们下来休息下吧。”良久,驾车的大叔转过头来对我们说到。
“好好,我们知道了~”渊一边回应一边突然将我的头按住。
“你干嘛…”
“嘘——”他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你现在可是整个梅塞西亚头号搜捕的人,虽然你和一般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不过要命的是你的眼睛可就会暴露你的身份啊,一旦知道你的身份这里所有人都会想方设法的把你抓住交到那群想要抓你的人手中,领取他们这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高额奖金啦~”
我点了点头示意听懂了他的意思,他这才将放在我头上的手拿开。
“那为什么你要选择帮我?而不是和那些人一样呢?”说实话,我很好奇。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表现看来我就觉得他认识我,不是因为梅塞西亚发布搜捕令后的那种认识,而是他的表情让我觉得他在看到我那瞬间像是回想起了过去那样。
“嘛~至于这个问题嘛…也许是因为我并不是像他们一样的普通人吧~换句话说...”他稍加思索了一下,用着以往的那种语气和表情回答道,“比起无聊的钱来说,您肯定有趣的多啊~先不说这些,我先下去看看。说起来,我们还真是倒霉呢,这风没完没了的,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等这风停下来啊~”
他稍微有些踉跄地起身(我猜是他的腿因为我的原因还没有知觉)下了马车。
猛烈的风在道路两旁的松树林里回旋,好似大海中的波涛在这里翻涌而过,商队里的人几乎都下了马车,有的现在一旁抽着烟,有的三五成群的聊着天,好不热闹。
“过了今天晚上,明早我们就走,现在可不能浪费宝贵的时间,我去问问前面的路,还请您在这里等我回啦~”下了车的他转过身对着还坐在车厢里的我说到。
“我知道了。”
不过说实话,对于外面的景象我莫名的有些向往…
嗯?向往?这又是什么感觉?那令人烦躁的违和感再次袭来,我只好强迫自己停止去想这些问题。
四周的交谈声和不时传来的欢笑似乎和我不在一个世界,那始终阴翳的天空让人觉得压抑,而我总觉得一切都分外的熟悉,百无聊赖之际我开始回想刚刚那有着令人感到绝望场景的梦境…轻声的哼着梦境那首小提琴演奏的乐曲。
粉色的夕阳,无边无际的尸体,横七竖八的白色十字架,白色的鸟笼建筑,悲伤乐曲和俯瞰着这一切的…我吗?
世界上最后一个幸存者?如果是那样,那还真是场孤独到绝望的梦啊。
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等等!那梦里的那家伙说过,这是我口中无法想起的过去!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过去发生过的么?
我开始不安起来,过去的种种我依旧无法想起,但像梦里说的那样,如果我是最后的人,那现在的一切又算什么?!
我抱着脚蜷缩在角落,天空越发的阴暗,我捏紧了身上的衣服,目光落在上面——渊那件黑色的外套。
奇怪的是,那恐惧而不安的心情开始慢慢消退了。
“放心吧,一切都只是梦而已。”我安慰着自己道。
“来来来~,早饭来了~公主大人~”轻快的声音从渊的口中出现。
他端来了两份鹿肉粥,只是我猜他笑得那么开心的原因应该是粥旁边的两个蛋。
“赶紧吃吧~煮这个蛋的大叔真的是个天才!煮的嫩而不腥,香而不老~”
“天知道你是有多执着于蛋...”我摇头扶额叹道,只是这种说话的方式从我口中说出来我都不禁觉得奇怪。
“噗!噗哈哈哈,没想到您居然吐槽也这么犀利啊~真是一夜不见,当刮目相看啊~?啊疼疼疼。”渊一边笑着甩了甩受伤的左手一边快速的把早饭放到我面前,抱起自己的左手吹了起来。
“唔?有这么好笑么...”我拿起传说中的天才水煮蛋,破碎的蛋壳一片片的在手中被剥落。
“对对!就这样小心翼翼的~慢慢的~!”渊好像很在意的样子,就像一个孩子在意他最心爱的玩具一样。
不过他马上换成了一幅严肃的样子:“时间还早,在吃完以后,我们来好好谈谈我们互相想问的问题以及今后的打算吧?亲爱的菲德安特小姐?”
“嗯。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我剥好了两个蛋,塞给了他一个剥的有点残缺的,看着他扭曲的表情,抱着有些戏弄他的喜感,抬手送了一勺粥到口中,那瞬间的我差点叫出来。
嗯,和我第一次见到他那时,满屋充斥的醋味一样,那碗粥的味道,让我不敢恭维…
第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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